“對于市場,法無禁止即可入,而對于政府,法無許可卻不得入。”王兆春對記者表示。2011年8月,山東省在全國首個推出低速電動汽車行業自律性標準。2013年3月,山東省在聊城、德州、濟寧、淄博和濰坊5個地級市開展低速電動汽車試點工作。
“我們希望先在局部試點摸索一些經驗后,再用事實說話。”山東省經信委相關負責人表示。
2013年9月,山東省再進一步,為低速電動汽車“上牌”,規定駕駛人必須持有C4(小型三輪農用車)及以上駕照,最高時速不得超過70公里,一級以下道路行駛。
“群眾熱情很高。”聊城市交巡支隊副支隊長高宏向記者介紹,來交警隊辦理車牌的低速電動汽車一度排起了長龍。
但這一做法很快被喊停。知情人士向記者透露,由于低速電動汽車“上牌”,違反現行交通管理法規,迫于各方壓力,山東的交管部門只能暫停發放。
尷尬生存
低速電動車并非中國首創。上世紀末,在美國曾出現“鄰里電動汽車”(Neighborhood Electric Vehicle, NEV),與低速電動汽車類似:四輪、零排放、低速、低成本。1998年,美國國家公路交通安全管理局(NHTSA)給予鄰里電動車合法身份,允許其上路行駛。到2012年2月,美國已有46個州允許鄰里電動車上路。
中國目前的汽車標準是依照上世紀末歐盟標準體系所建立,對低速電動汽車并無明確定義。如今中國的低速電動汽車、電動三輪車、農用車,跨界于汽車與農用機械之間。
賈新光說,中國雖然引入了歐美的技術標準管理機制,但政府內部依然沿襲計劃經濟模式下的管理模式,即基于行業條塊劃分的行政管理模式。
中國農用車的發展歷史,也曾有過如今低速電動汽車的尷尬處境。
上世紀末,中國的農村經濟取得了長足發展,鄉村私人交通面臨著從畜力向機動化的需求轉變。但是,汽車價格對于農民而言仍然高昂,大量農用機械廠開始生產由拖拉機改裝的農用車,以滿足農民的出行需求。
“農用車,從行政歸屬上屬于農用機械,不能上路行駛。”王兆春回憶,在是否發展農用車,原機械工業部內部以及與原國家計委之間的爭論異常激烈。
最終,在1994年4月初,一隊農用車首次開入中南海,受到高層肯定。之后,中國農用車產業迎來了20年的輝煌。
“如今距農用車進中南海,已經過去了20年,可低速電動汽車還在重復當年。”王兆春說,“山東省希望率先將低速電動汽車產業發展規范起來,進行疏堵結合的有效管理,實現產業發展與社會治理的雙重變革。”
王兆春表示,目前,山東省與工信部保持積極溝通,未來山東低速電動汽車試點依然會逐步推進。
然而,如果一款新產品、新標準的行政定位不清,或者是對于原有行政管理體系難以構成突破,往往面臨無人管理或多方意見難以統一的局面。山東省汽車行業協會常務副會長魏學勤說,“如果沒有更高層的推動,這種行政邊界,很難被市場自身打破。”
另據《財經國家周刊》記者了解,目前廣東省、江蘇省、河南 、河北省邢臺市、湖北省襄陽市也已出臺或計劃出臺針對低速電動汽車的規范、推廣政策。隨著越來越多的省份加入,低速電動汽車的“破局”日趨急迫。
“行政壁壘是制約中國啟動內需的關鍵之一。”山東唐駿電動車有限公司總經理宋正亞說。唐駿公司是山東低速電動汽車的代表性企業。宋正亞表示,由于國內行政壁壘,其公司的產品目前的只能主要用于出口。